Amids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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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小区里的猫

Aria

昨天出去走走,走过徐虹路上一个个小区,突然想到剑桥街上的一座座学院。两者的类似在于都有一道门,几个门卫,都需要成为这块区域的成员才能入内,而且基本上都要刷卡。这块区域让人们吃住,还提供一些社交娱乐项目,有些专职人员(小区居委会或学院工作者)来维持这里生活的运作。

最重要的是,你进什么小区跟你进什么学院一样,你付一点钱,然后你就成为了这里的一员,这个地方成为你的另一个身份。住东方曼哈顿跟住南丹路小区是不一样的,就像进Trinity College和进Fitzwilliam College会让你看上去不同。

唯一不需要许可证入内的,就是那些小区里的野猫。

小区里大大小小的狗总是被牵着的,但猫却独来独往。

今天碰上一只,太阳高照的午后趴在一辆黑色小轿车上,就在垃圾回收站的旁边。身上黄色的毛被晒得干巴巴,竖在一身皮包骨上。乍一看我以为是一只死猫。

很快它尾巴抽搐了一下,随即睁开了眼睛,还是一副慵懒的样子,像是午觉还没有睡醒。

坐在一旁乘凉的大妈见我盯着它看,说:“它是只病猫!”手里的蒲扇继续扇着,脸上一副嫌弃的表情。

“是吗……”我不确定地问道。

“在这里几年了!”大妈继续说,“它身上有菌,没人敢靠近它。”

我听着听着慢慢走开了。还好那猫听不懂人说的话。

还好它听不懂,听得懂的话估计小区里又多了些吵架的声音。

上海四处是吵架的声音。早上去趟医院,简直比菜场还热闹。过道上,电梯里,大伯大妈们互相指点。

谁知道那些指指点点的大伯大妈回家后走进什么样的小区?

这些,猫都不在乎。

我走进26层的大楼里,电梯旁的大屏幕一秒也不让你闲着。

我们又换了新的屏幕了,电梯外的放周杰伦的广告,电梯里的显示每天的天气和电梯已运行的次数。

每年回来都有些变化。

只是这些,猫都不知道。

一只狗被主人牵着走过,另一只猫(这只稍微健硕一些)悠哉地看它被牵着走过,然后独自一步一步扭向前。

一个小男孩牵着妈妈的手,突然激动得跳起来,指着一辆停靠在小区里的小轿车大喊:“妈妈,有只猫在下面!”

这些,猫们知道吗?

那位被人叫做病猫的猫,是不是知道它被叫做病猫?它看来往的人,也能看出他们的同与不同吗?

病猫是否知道,刚路过的女孩今天不开心,因为失恋了,迎面而来的两位大夏天里穿长袖白衬衣挂吊牌的男士,正急着带客户去看另一套房子?

而她的失恋,他的房子又算什么?它只是一只病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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